【記者張舒涵台北報導】台灣留德學生黃柏樹近日在台灣與德國街頭裸身苦行聲援美國大兵Bradley Manning,這名美國大兵因揭露美國屠殺伊拉克平民罪證,可能被判死刑或無期徒刑。
裸身抗議 為遭囚士兵發聲
四處奔走為陌生人伸冤的黃柏樹,自己也曾是對抗大鯨魚的小蝦米,他因為不適應台灣教育,失望之餘,國中畢業後被迫出走台灣,負笈歐洲求學。他說:「走出台灣後,我更看清楚台灣教育的問題,正是導致學生無法獨立思考的原因。」
就讀德國Jazz and Rock Schulen Freiburg 佛萊堡爵士搖滾音樂學校二年級的黃柏樹,長期關注美國未經審判囚禁Bradley Manning長達一年半的人權問題。去年12月至今,他陸續在德國與台灣展開4場裸身抗議行動,引起眾多響應,他把這些訴求與照片轉交給美國國會和Bradley Manning的律師,盼能引發討論。
不滿體制 求學路屢碰壁
談到自己與Bradley Manning相同之處,黃柏樹說自己高中以前在台灣受教育,是那種極不適應教育體制的學生。因為他從小喜歡閱讀課外書,熱愛鑽研問題,加上國小曾遇到思維較開放的老師教導,學會實驗、觀察、甚至質疑課本的內容,啟發並養成他愛提問的習慣。不過,也正是這種對事物抱持質疑的態度,使他非常不適應國中的教育體制。
黃柏樹就讀台中某私立國中音樂班。他記得,無論是數學、物理或歷史課,只要聽到老師講解不詳盡之處,他總喜歡在課堂舉手發問或下課找老師,希望得到解答。可是大部分的老師都會不耐煩、認為他拖延教課進度、愛搗蛋,下課也未必會留時間給學生詢問。他記得有一名歷史老師曾經教訓他:「國中生的義務就是把課本內容讀好,其餘問題到大學再讀!」
除了課堂愛發問之外,黃柏樹也常被同學推選為代表,挺身向老師爭取權益。國三那年,老師要求同學在校不准聽古典樂以外的音樂,他對老師提出質疑,認為如此將無法平衡發展音樂領域。
由於他常看不慣不合理的要求,並提出意見,因而成為老師的眼中釘,例如他參加音樂比賽請公假練習從來不被批准,午休遲到就被記警告,老師以種種理由使得他的操性成績不及格,再請家長替他轉學,即便家長提出請假證明,仍不被採用,最後無奈被迫轉學。
國三下學期,他轉學到公立學校後,情況並無好轉。因為無法接受升學主義的填鴨式教學,看不慣學校違規能力分班,黃柏樹拒絕進入資優班,選擇待在放牛班。在放牛班,他看見老師對同學有明顯的差別對待,不僅教學敷衍,還常把「不期望你們進入好大學,只希望你們別危害社會」這類話掛在嘴邊。
對台灣教育徹底失望的黃柏樹國三下學期後半段選擇在家自學,後來卻成為全台術科聯招國樂類的榜首,他花了半年時間說服家人,閱讀教學相關書籍比較分析各國教育模式,爭取跳脫台灣制式的教育環境,來到奧地利就讀麗莎曼特那文理高中,大學又輾轉來到德國佛萊堡爵士搖滾音樂學校讀音樂。
踏上歐洲 學會獨立思考
踏上歐洲的求學之路後,黃柏樹找到他想要的教育模式。他表示,從上高中以來,老師必定會留時間鼓勵學生提問,並且耐心講解。即便同學沒提問,老師也會請學生談自己的看法;在教學上,老師不會按課本教課,而會自行研發教材,內容靈活有趣,易引發學生的學習動機;考試方面,他擺脫在台灣最不喜歡的「選擇題」,一學期少數的幾次紙筆測驗,皆為申論題,試題方向可能是外交部長演講內容出現的問題、宗教改革對歐洲的影響,相當生動活潑,最重要的是「答案永遠不只有一個。」
學習有更多元的答案
由於老師在課堂上鼓勵學生討論社會議題,老師可能會刻意講錯誤的論點,期待學生提出質疑。歐洲學生平時閱讀報紙、關心時事,同學會討論死刑議題、歐盟現況等。最讓黃柏樹感到安慰的是,在歐洲求學的這幾年,每當學生對於學校或班級管理有不同意見時,大家會紛紛提出意見,或為自己爭取權益,老師也願意跟學生討論,甚至替學生轉達意見給校方,不像他在台灣往往要孤軍奮戰,面對學生權利問題也不會出現「沉默的一群」。
在歐洲求學的這幾年,黃柏樹學會了獨立思考的能力,也訓練了「說」的能力。回頭看看台灣教育,他認為台灣應逐步廢除選擇題的考試,老師應該跳脫課本教學,最重要的是,要讓學習適應不良的學生有空間與時間慢慢學習。
黃柏樹認為:「每個學生進入學校前都是一張白紙,社會所謂的壞人,都是學校教出來的。」他強調,同一套教育體制必定會有部份學生不適應,他認為台灣應效仿芬蘭「投入大量經費來彌補後半段的學生,而非把資源用來強化已經適應良好的學生,隔離問題學生,丟給輔導單位,而不檢討整個制度的問題。」